文不言

这是乱吃CP用爱发电的佛系产粮人

【宁为玉穗】---《金玉良缘》

【始】


暖日天长,微风阵起,小小山城里已娇娇地开起许多花,于山脚来到了田地碧埂上,眼瞧着要漫上镇里来。大伙儿都掂量着,今年是不是又得给花儿淹一回。

 

怨不得大伙儿暗地埋怨,这小小山城每年春和日暖时,娇花漫遍,不知从何时起在外得好名声,引来无数贵人散客、学子侠士争相来一览风采。

 

岁岁花开似锦,年年游人如织。

 

富了商人圆鼓似的腰囊;穷了农家人见到底的米缸。

 

是说东市酒水涨,是说西市米醋涨。做着营生的恨不得山城花开不谢,明日复今日,朝起迎客来,薄暮送客往,好赚个腰鼓钵满才好。

 

是繁繁盛盛、热热闹闹,夜夜丝竹今宵。到末了,一散一空,神仙似的地儿又是一块萧败的旮旯角。

 

如今正是四月尾,春光掐去大半,热闹也只剩下半截尾巴稍子。

 

是日。

 

雀灵携喜莺外出采买,忽至招仙楼外,忆起大爷提点的话,瞧两手盛满再无一隙空出,遂把牙根一咬,脚下几步,入了楼内。

 

招仙楼客不满,客房空上大半,独有楼下搭着台子,三层内外给人围着,听着城内最负盛名的徐品胜的评书。

 

台面掌柜的一见俩姑娘俏丽打扮,便知是外城富贵人家带来的婢女,面上殷勤笑意,问道何事。

 

雀灵只把单子递来,那掌柜接过眯眼一瞧,原来是一张菜单,上头俱是他家名菜式。只请雀灵二人稍待,自个儿拿着单子绕道后厨去。

 

招仙楼的小二是个有手脚快的,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条长凳,和气地请她二人坐下。一番路走得脚酸腿软的喜莺是喜不自胜,立马来了精神,拉着雀灵听起评书。

 

【却说那璇玑宫大殿登帝位,自天魔大战后,还三界一个海晏河清。难料,一日去西天听经的途中,遇上作恶多端、被吃毁原身的孔雀仙元神。此去百年光阴,天帝舍散灵力修修补补,带着元神几度拜访西天灵佛,终是给孔雀仙重塑原身。】

 

凡间常言: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。璇玑天帝与原身得复的孔雀仙也没能逃过此例,非是英雄救美后以身许之,只因自鸿蒙开辟来,情思爱意往往来得无章无法,说是有奇缘,从前瞧不在眼,说没个奇缘吧,偏又成了心头宝。

 

两心如许,天道证婚,后位聘娶。荡悠悠,把光阴来抛,恩恩爱爱又遇天帝下凡历劫。

 

 

都道是金玉良缘

 

自偏念木石前盟

 

【六朝古都,繁华江宁-----卧龙先生评,钟山龙盘,石头虎踞,帝王之所也。说到江宁,不提严家不成,有那一句千里马日行千里,一夜奔去不出严家地,便是这个严家。财大势大也,尊荣富贵,皇帝龙椅在京城,他在江宁做王侯。三年前严老太太仙逝,留下三个儿子,长子廉晁,早年掌家,娶姜家女,生七个闺女,这是前话;二子太微,酷爱读书,他兄长拿钱给他捐了个小官,兼好附庸风雅,人颇有些自诩才子风流,原配早逝姬妾多多,把早年一生子美妾扶正, 三子嘛自去不提他。咱们要说的便是严二老爷那位继妻生的孩子-------严家大房嫡长子,名唤润玉。传言出生时,天有祥瑞,众人闻得一声龙吟,可见来历不小】



徐品胜说道这儿顿下,捧起桌上一杯茶喝起来,不紧不慢道,【待我说,这孩子必是天帝托生而来,要历经凡尘生死。若咱们这样人家得这么一娃,必是当珍宝爱着,偏偏严二老爷他逆了!大儿携玉,言金玉良缘好,严二老爷子嗣多,只乐做个表面慈父,竟早早在两岁时给他配起亲,定的是严家外头掌柜的一姑娘,闺名锦觅,锦字带帛从金声,正是那一金一玉讨它个好彩头。】




 此处话又往回说,大伙儿都还记得严大老爷,娶姜家女生七个闺女的事儿吧。老话讲无后为大,这严大老爷与大太太夫妻情深,连生七女后俱不曾纳妾。可架不住老太太那边一层孝道压下,大太太再不愿意,都不得不与大老爷提几嘴。要说这大老爷是真爱妻如命,无后的大事儿摆在这,纳妾之提都给一一回绝。之外,还体贴起爱妻在老太太那受的责难,嘿---他竟打起弟弟儿子的主意来。那会儿大太太刚生完最小的女儿,二老爷原配也还在世,美妾生的孩子是几个庶子中最大的一个。吉日挑好,插香开祠,请尊长公证,严润玉便在族谱上归于严家大房一脉,从庶子一跃成严府嫡子。

 

说来也是巧,这大儿刚认过去,大太太这儿诊脉又得一个,可谓喜上加喜。

 

光阴载载,随他日日长大成翩翩少年郎,大太太给丈夫再添的二公子也似青苗长成。

 

幸在大老爷夫妻得了亲子,也并未对继子薄待,一视同爱。

 

一个郎艳独绝、一个风姿俊美,不说府中美婢,外头暗藏芳心的姑娘亦不在少数,可怜二公子没一桩金玉良缘压在身,在外常常是刚走两步,这边风儿吹着锦帕,诶—-就到了跟脚边。

 

徐品胜说罢,陡然唉声叹息起来,作惋惜模样。

 

他又念道----

 

都怪东风作乱桃花,又把青梅偷嗅。

鹅黄蔓蔓,红梁双燕。

斜横新覆花荫,孤影弄单箫,难诉幽语。

只凭谁来,把青鸾雁音,按与春云。

 

这一年,姜家姑娘随母上江宁。

 
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!




【遇】



 草木萌发,料峭春寒。

 

姜夫人带着小女穗禾至名都维扬,弃车择船,走上水路入江宁。

 

河面开阔,又如平镜,如今叫船只一扰,惊皱涟波。两岸连山,重重似画,叠叠峰峦。清眸极望,但见晓山青、远山长,烟云乱青山。

 

【我的姑娘,今儿的风可砭人得很,怎还开着窗呢?】

 

雀灵正从姜夫人处来,见穗禾大开木窗,唬了一跳,匆匆过去探手正要替她合上.

 

穗禾道,【我正要吹吹,何必关了它?船内这样闷,没得把人憋坏。】

 

雀灵又劝,【好姑娘,明日若你病了,这话可做不得用。】

 

穗禾听了,面上软些,可又舍不得好景,不愿关窗,泛笑道,【何不让我鱼与熊掌皆得了去?取我披风来。】

 

秀丽的小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痕,可话说得尾端又掐着几分娇娇儿脾性。不知何时,从前小小的玉人儿,大了脾气也愈发厉害。

 

也不知道日后,谁治得了这脾气。

 

雀灵在她身边服侍日久,深知这点,此时也顺着她,依话取来白兔毛披风抬手给披上。

 

【可是太太与你说什么了?】

 

雀灵回身替她换了一遍热茶,笑道,【不过是叫我找个时间给姑娘捋捋严家人。】

 

穗禾可奇了,【姑母那儿还有甚好捋的?】

 

【咱们老爷今升迁两江总督。】

 

【嗯,是这么个事儿。】

 

【那严府打严老太太去世,因留有遗言,三房并未分家,如今还共一处住着呢。掌家的老爷与太太是咱家姑爷与姑奶奶,若是分家了自是不用去拜见,可眼下不是没分么,咱们一进严府彼时是要去拜见的,不能失了礼数。余下姑娘还有几个表姐妹、两位表哥。】

 

【这与你前头提的话有何关系?】

 

【姑娘虽有两位表哥,实为只一个亲的。严府大公子原是二房的庶子,只因当年姑奶奶无子过继来,是个定过亲的人,听闻对方姑娘也是个天真烂漫的,无奈给严二公子喜欢上了,咱们姑奶奶性子姑娘也是略知,哪能容得下严二公子喜欢一个掌柜之女,这不严二公子偷偷求起姑奶奶,她一面按下不表,一面却起了旁的心思,赶巧听到老爷升迁之事。】

 

【了不得,竟是打起我的主意来。】穗禾嗤上一声,【要我讲,二表哥也忒不是东西,未来亲嫂子也敢越了礼去,可把他亲兄长往何处放?】

 

【事儿也不是我们能说嘴的,姑娘这些话,下了船可都得忘喽。】

 

行船两日光景,至江宁码头。

 

严府早早打发了人来,派了轿子并拉行李的马车候着。穗禾早早听母亲提过姑母所嫁的江宁严家富甲天下,处处与别家不同,今日见码头来接人的铺张架势,心中虽暗惊,却也不露慌张。

 

她可不愿叫自己给别人瞧了笑话去,由此是步步留心。

 

铭升是从前茶姚陪嫁带来的人,也是姜家的家生子,如今他父亲还在姜家做着管事。上来便跪下磕头给姜夫人与穗禾请安,口中道太太自接到来信,是早也盼晚也盼想着见夫人与姑娘来。


穿过热闹的长街两市,拐过几道弯儿,便到了严府。

 

抬轿的人亦知今日来得是贵客,往常只开西角门,今日却把人从正门抬进。穗禾不知走了过久,也没打帘子偷瞧,只觉得轿子放下没一会儿,又来了人抬起。 正当她憋闷想着还要走多久,一直随侍在旁的婆子上来打起轿帘。

 

穗禾扶着婆子的手,跟着母亲身后,拾起两节青阶跨过垂花门,两边是抄手游廊,厅堂前一座吉祥如意照壁,雕饰精美。转过照壁,穿过正厅,后头才是正房。

 

一见人来了,候着的丫头忙笑着迎上来, 又分着两个打起帘笼,一面又听得人扬声回话:【夫人、姑娘到了。】

 

穗禾随母方进得房内,那边美人榻上依偎的美妇人已回身坐起,喜笑颜开。

 

【拜见姐姐,劳累姐姐久候。】

 

【弟妹才是一路辛苦】茶姚即忙下扶,都不待丫头动作。面上言笑,瞧见身侧一貌美姑娘,喜道,【这是穗禾吧?瞧这模样生得真漂亮。】


姜夫人笑着点头,招呼小女上去。


穗禾上前一拜。

 

【给姑母请安。】

 

【好孩子,快些起来。】

 

美人榻后四个俏丽丫头排开,底下两溜花梨木文椅五对,左右两边各坐一年轻妇人,身后丫头分侍一双。

 

茶姚引着姜夫人与穗禾一一拜见,原来左边二太太簌离,右边那位是三太太。接着便引人上坐,道:【把三个姑娘请来。】

 

廊下丫头答应一声,立时去了两个。

 

片刻功夫,四五个丫头,拥着三个姑娘前来。先请姜夫人安,又与穗禾相互见礼,各自落座。

 

这一打照面,着实把穗禾吓一跳。来时路上雀灵只说了严府大房未出阁的姑娘还有三个,全然没知会穗禾,她的表姐有一对是一个模子刻的,竟是个双生子。

 

 

坐了没多久,三个姑娘中最小的那个,央告茶姚想去园子里逛逛。

 

春初时日,园中自没有百花争艳,却也次第含苞起来,独独山茶娇红点在一堆墨绿中,开了个满盛。

 

【表妹打北边儿来,觉得南边景色如何?】

 

穗禾瞅着眼前一模一样的脸,只觉得稀奇,失神喃喃道,【南边儿….,像姐姐这样的美人。】

 

【瞧这一张嘴,真巧。】

 

最小的七姑娘嘻嘻笑,【我看呀..是五姐六姐的容貌迷住了她。】

 

穗禾见被人道了出来,浅浅笑了,玉颊微红。

 

确实稀奇,她见过长得好看的,却没见过双生花。逛起园中花景,没一会儿,清眸又回到二位表姐身上,想仔细瞧瞧哪儿有不一样的。


七姑娘在她身旁,把她情状瞧在眼里,打趣道,

 

【表妹,现在你瞧着我五姐六姐都这样了?将来我三姐四姐一起来你可怎么挪开眼呀?】

 

穗禾奇道,【怎么?三表姐与四表姐也长一样不成?】

 

 

 

三位姑娘见她这样,又是一阵好笑。与她一一说来家中姐妹如何,幼年时分不得谁对谁闹出的笑话,又道几位姐姐嫁得什么夫郎,连稍上严家大房的兄长弟弟。

 

【太太瞒住,二弟对锦觅姑娘的上心可没瞒住。】


七姑娘一句抱怨,惹来六姑娘侧目,她笑着拉起穗禾,岔开话。

 

【七妹,说这些越发没意思了。表妹刚来,要说便说些江宁风光,叫表妹领略一二。】

 

穗禾应上。心中也知她们用意,却没往心里去,左不过…该是姑妈的吩咐。


【六姐有心,水路来时还真被风景迷住了眼。还请三位表姐同我说说江宁风光,日后得空,好与母亲游略一番。】

 

 

几个姑娘年纪仿若,最大的那个也不过虚穗禾三岁,都正是爱说爱闹的年岁,一圈游园走景下来,俱都情投意合亲亲热热。

 

 

恰巧,大太太那边也打发了人来,说是接风宴准备得差不多,请姑娘们去。

 

宴席摆在春山亭,过四面春风,观八方景致,是个宽阔地。近处可听水音,远处临池,可赏池边花树青枝。

 

席面精巧,因没有外人,都捡着爱吃的做了样。瞧这吃食,姑妈也是用足了心来投好她与母亲,虽是些爱吃的,却是南边的味儿,到底没卷去穗禾的舌头,只吃了六分饱。

 

晚霞渐弥,春风有香。

 

长辈们说话,穗禾瞅着空隙,离席挨着长柱偎依,严七姑娘瞄到,笑着围了过去,又朝她六姐招手。



 

【舅舅迁任两江总督,爹爹说六载巡抚、八载总督,世人几人?可把爹爹羡慕得不行。】

 

【姑父家业之大,都是别人艳羡他才是。】

 

严七姑娘却在一旁嗔道,【他老人家可恨不得没有家财万贯,去做为民请愿的好官呢。如今商人地位比之前朝可好了许多,却还拿钱替二叔捐了官在身,大哥在爹爹的期盼下,还考中个举人,可把他给高兴坏了都。】

 

穗禾抿唇莞尔,【单说一个为民请愿,心志之高之清,便叫人佩服。】又悄悄一问,【说来,今日还未见过姑父与两位表兄。】

 

【爹爹今儿去外地收租,大哥与二哥….瞧这时,已该到了。】

 

严六姑娘一语未了,只听亭外脚步声极响。

 

阶下有一丫头笑道,【大爷、二爷回来了。】

 

说话间,二人已从阶下步入亭内,姜红月青两道身影。穗禾转眸间并未瞧得真切,此刻也只相对背影。一个被抢去定亲妻子、一个非喜欢上未来嫂子,瞧着他二人给母亲行礼请安的情状,也不像因着一事而生了不和龌龊,兄友弟恭一副和乐模样。这旁她在心中忖度,甚是好奇。

 

茶姚因弟妹夸着二子好,知是场面话,也忍不住高兴,因笑道,【去见了你们妹妹。】

 

 

旭凤早知舅舅家有个姑娘,生得貌美,是个娇娇。自接到舅舅升迁两江总督的来信,母亲是提及多遍,话里话外无非是亲上加亲的意思。这让还未见过舅舅家表妹的她,心中已是生了几分厌恶。适才,人在亭外时,远远已瞅见六姐七姐陪在身边的姑娘。

 

此时相见,便慢下一步随在润玉身后。

 

润玉垂眸上前,不敢张望,含笑作揖,穗禾不得不起身一福还礼。

 

待抬头细看面容时,俱是心中一悸。

 

----怎地熟悉至此?!

 

却见穗禾,一张玉面,秀丽美艳,肤色不施粉而柔白,双目清而水润,微微浅笑,眉眼处,好似春梅融雪。一抹月青丝绸带系在腰间,把细腰勾勒,身形纤瘦有鹅黄之娇态,是一斜娉婷抽长的花穗。

 

 润玉又是另番风貌,月青长衫、玉冠白簪。眉目修长疏朗,黑眸莹泽柔和,他原本就生得翩翩美貌,叫谁瞧了都不由想亲近亲近他。

 

【这个妹妹….. 我曾见过…】

 

 

穗禾心中也正纳罕,没料着,润玉口出惊语,可把她惊出慌,又叫一张脸羞得好似桃花,只得别向一边。

 

 

众人本就停了说笑,现下里安静,润玉一句自是入了每个人的耳。

 

 

七姑娘带头噗嗤一声,引得亭内女眷纷纷而笑。

 

 

润玉闹了个大红脸,忙请穗禾勿怪,一揖赔礼,归于下座。

 

 

厮见毕,一时丫头们又捧茶奉果来。姑娘们一处玩笑,太太们一堆说话,独独润玉与旭凤邻坐。

 旭凤挑眉侃笑道,

【不想兄长,偶尔也如此风趣。】

 

润玉淡笑未语。只瞅着间隙又偷偷朝穗禾那方向睇上一眼。

 

 

不承想。 

 

二人于喧闹中四目相对,募地一碰,一愣一恍,又两处避散;匆匆,难言心头滋味。

 



【终】


 

【咱们大爷与奶奶,莫不真的是天帝与孔雀仙转世而来?】


喜莺的问话可把雀灵弄得哭笑不得,她不得不戳戳那丫头的木头脑袋。

 

【说书的那张嘴可真把你哄蒙了去,听他说的孔雀仙来报天帝的恩,你跟着大爷奶奶几年,两眼瞧着是谁报谁的恩?】

 

 

喜莺与雀灵从姜家带来的婢女,此次外出一并随侍左右。因去招仙楼数回,回回听徐品胜说那关于江宁严家的金玉良缘,翻来倒去的讲,把严家那点姻缘事儿给讲活了,直叫众人皆以为自己亲眼所见-----兄弟二人争一女、孔雀仙报恩棒打鸳鸯的戏码。

 

喜莺也给听得魔愣,不过哪处是真哪处是假,她自分得清。可因她是身边的亲历人,在天帝历劫与孔雀仙报恩上,是信了十足十。

 

谁让这世上,有几个年轻男女,在凡人众生中,有千里之徙,就初初一眼,一见深情的呢?

 

种因得果,有果必有因,真怨不得喜莺不信。

 

不过今儿叫雀灵一提,她幡然醒悟。是了,她们大爷连奶奶吃什么都惦记着,这哪里是孔雀仙来报恩?竟是玉帝来报孔雀仙的恩啊。

 

 

 

却说润玉与穗禾这对小夫妻,成婚已有两载,感情上是一日更比着一日深,连爱妻的廉晁亦觉得这对小夫妻腻歪得狠,若是撞见了必当绕道。

某夜云雨后,穗禾窝在丈夫怀中,喃了句府中憋闷,润玉便趁着春日风光,带着妻子上山城散散。

 

山城待了约莫二十来天,江宁那边来信催促,润玉无法,哄说穗禾又好生厮磨一番,好歹把人哄上归途。

 

离江宁还有一日路程,行船中,穗禾是吐得昏天暗地。

 

【真苦了你,】润玉瞧着绣枕上一张小脸苍白,皱眉叹气,握着她手道,【原想着带你出来是松快的,却是连累你遭罪。】

 

穗禾泛笑,【什么遭罪不遭罪,没吐之前我可好着呢。瞧你把好颜色的脸皱得和什么似的,是打量我躺着拿不出力气治你是吧?】

她佯装着娇怒起来,拧起润玉手心。

 

润玉把眉目一舒,笑起来,【哪敢让你来治我,眼下你金贵着。】

 

【怎么?从前我在你心里便不那么金贵?】

 

【胡说、是我说胡话,还望大奶奶原谅则个。】

他一壁说话一壁脱去靴子,上了床翻到里侧,找个舒适的姿势揽过妻子。

 

穗禾嗔道,【哼,先前缠我胡闹的事儿还没和你算完,幸好随行的大夫说无大碍。】

 

润玉在后边却是眨眨眼,【我是馋你。】

 

可羞得穗禾把泛白的唇咬出粉色,一面的薰红,【大白日的,尽说得昏话。】

 

润玉又笑,挨在她耳边轻声低语,【是巫山云雨的荤?还是脑子糊涂的昏?若你爱听,我往后便挑着晚间说与你如何?】

 

穗禾顿时给气笑了,伸手往润玉的脸上招呼,【我撕了你的嘴,让你还胡说!】

 

润玉摸着穗禾捏在他脸上的玉手,一把攥住放在胸口,见她脸上比适才有了生气,唇畔染笑。

 

穗禾挣也脱不去手,又被润玉直勾勾瞧着,心口暖热砰砰,【怎么了?】

 

他有感而道,【世人皆道金玉良缘好,我偏念木石前盟。】

 

【好端端地怎么又说起这个?不过是说书的为讨一碗糊口饭弄出来的,你还往心里去了?平日里说我是醋汁子拧的,瞧着你这儿也有不少。】

 

【自然是见不得你在哪一处不是我的。】就该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永不分离,偏偏说书的给他二人拆个散尽。【木石前盟木石前盟,穗乃木也,玉为石者,可不就是那木石前盟?瞧眼下孩子也来了,咱们就…取木石二字,合一作柘如何?他既长,便以伯柘为名。】


【你想得可够美,晓得我肚子里的这块肉是个男孩?】

 

【若是女儿,便叫她宜柘。】润玉含笑。


是男是女皆罢,不离木石二字才是正经。

 

穗禾这才把俏容上的嗔怒化作娇笑。


船内情意浓,船外柳绿海棠红,梨花偷得雪色,远山逶迤尽去,好一江南春好图。


【一隙光阴,想四年前,我们也才初见。】

他所幸,幸在父亲愿为自己解婚姻之约奔忙,幸在母亲虽有埋怨却也释然依旧关切,幸在他与穗禾,相遇正好,一见倾心。


取《牡丹亭》一句最为贴切---


----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情深。

 

【只比这时早些,江水青绿,我从北方来,还不知前程有你在等我。】


船身随波一摇三晃,他夫妻二人依偎一块儿,心连着心。

润玉摩挲起穗禾鬓发,侧过头,倾身来一吻在穗禾眼角,眼角好似春梅融雪,清丽娇娇,朵朵粉花儿,都落在润玉眼眸里。

 

【只盼你我白头百年,长长久久。】

来生....


来生,再把木石前盟来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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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的名,原始的篇名叫这个妹妹我曾见过~  金玉良缘可是个大幌子哈哈~


有一些采取的红楼原著,相信大家看出来了。这次写宝哥哥与林妹妹,下次写宝哥哥与妙玉哼哼~唉...我该死的脑洞哟~


文中念的一段词是自己瞎凑写的,别究韵律,根本木有~


最后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啦~  来年再一起码文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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